梁山军攻打祝家庄棒棒策略,一丈青扈三娘在单打独斗中活捉了矮脚虎王英,铁棒教师栾廷玉把霹雳火秦明引入埋伏圈绊倒战马生擒,火眼狻猊邓飞赶去营救,也被挠钩拖下马。
拥有那么多高手的梁山军面对祝家庄扈家庄的“村民联防队”,接连两战都打得灰头土脸,是豹子头林冲为梁山保存了最后一丝颜面:不到十个回合,就把扈三娘生擒活捉——林冲捉扈三娘,可不是用丈八蛇矛将其扫落马下,而是“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把一丈青只一拽,活挟过马来。”
读者诸君可以想象一下,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林冲,把“雾鬓云鬟娇女将,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扈三娘横在自己马鞍上是怎样一个旖旎场景。
按照战场、江湖和绿林规矩,梁山军活捉了扈家庄大小姐、祝家庄准儿媳,祝扈联军生气了梁山秦明、王英、邓飞,第一时间就该走马换将,以扈三娘当时在两庄的身份地位,别说用五个(此前已经捉了锦豹子杨林和镇三山黄信,鼓上蚤时迁当时还没入伙,可以不算)梁山俘虏来换,就是再添十个八个,两庄也不会有半点犹豫——黄花大闺女落在强盗窝(当时在官府和老百姓眼里,梁山好汉其实就是强盗),多呆一刻钟就多一分“失节”的风险。
宋江口口声声讲义气,但是他在林冲活捉扈三娘后,并没有半点关心被俘头领的意思,反而做出了令人瞠目的安排:“先教将一丈青过来,唤二十个老成的小喽啰,着四个头领,骑四匹快马,把一丈青拴了双手,也骑一匹马,‘连夜与我送上梁山泊去,交与我父亲宋太公收管,便来回话。待我回山寨,自有发落。’众头领都只道宋江自要这个女子,尽皆小心送去。一行人都领了将令,连夜去了。宋江其夜在帐中纳闷,一夜不睡,坐而待旦。”
宋江一刻都不肯多等,连夜把扈三娘送上梁山,这摆明是要断了其他好汉“换将”的念想,也是根本就不过被俘“兄弟”的死活了,至于他“一夜不睡”是为被俘的秦明等人担忧,还是猴急想回梁山“成亲”,读者诸君自然心知肚明:当时梁山之主还是晁盖,宋江不向晁盖“献俘”,却将扈三娘直接作为私有物品交给自己的父亲,这已经是猴急得顾不得规矩了。
说起江湖和绿林规矩以及传统礼仪,扈三娘作为林冲的“战利品”,不走马换将的话,就应该“分配”给林冲;王英是跟扈三娘最先亲密接触的梁山好汉,也有争取的资格——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扈三娘“轻舒猿臂棒棒策略,将王矮虎提离雕鞍,活捉去了”,这可比递东西和接东西“亲密”多了。
扈三娘捉王英是“轻舒猿臂”,林冲捉扈三娘也是“轻舒猿臂”,这可能也是宋江一夜难眠的原因之一。
攻克祝家庄、屠灭扈家庄之后,李逵当众揭穿宋江的心思:“那厮(指飞天虎扈成)前日教那个乌婆娘赶着哥哥要杀,你今却又做人情。你又不曾和他妹子成亲,便又思量阿舅丈人!”
通过李逵的话,我们可以推断出扈三娘是有父亲的,而且老人一定是被李逵杀了,整个扈家庄只幸存了扈成和扈三娘:“李逵正杀得手顺,直抢入扈家庄里,把扈太公一门老幼,尽数杀了,不留一个。叫小喽罗牵了有的马匹,把庄里一应有的财赋,捎搭有四五十驮,将庄院门一把火烧了。”
扈三娘身负毁家灭门之仇,原本应该与宋江李逵不共戴天,接下来宋江的做法更是灭绝人性:他居然让热孝中的扈三娘身披红衣做了新娘,这在古代是完全属于悖逆人伦——父丧三年内,子女是不能嫁娶的,而扈太公死了还没几天,扈三娘就被宋江送到了王英的洞房之中。
扈三娘跟王英“结婚”还挺喜庆:“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晁盖等众人皆喜,都称领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当日尽皆筵席,饮酒庆贺。”
扈三娘全忘了老父亲和全家老幼被杀、家园被烧的悲愁,还觉得宋江“义气深重”,这是怪事之一,晁盖没有因为宋江擅权僭越而发怒,这是怪事之二,宋江不把扈三娘按绿林规矩分配给林冲棒棒策略,却偏偏许给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王英,这是怪事之三。
一般来说,怪事的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隐私,宋江如此安排,可能也是无奈之举:林冲不肯娶扈三娘,扈三娘也不愿意嫁给林冲,宋江故意弄出这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也有他龌龊的想法。
扈三娘是很漂亮的,连吃过见过阅人无数的矮脚虎王英见了她也是“手颤脚麻”,众好汉“误认为”宋江“自要这个女子”,说明扈三娘很有吸引力。
梁山三女将,另外两位比李逵还丑:顾大嫂“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孙二娘“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
“丑妻近地家中宝”,深受高家父子陷害的林冲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貌美如花的扈三娘早已被宋江惦记上,您说他怎么肯娶、怎么敢娶?
林冲吃一堑长一智,是绝不会向宋江求娶扈三娘的,也许宋江早就私下里征求过林冲的意见,林冲当然是婉言谢绝——林冲娶了扈三娘,不但对不起亡妻,也对不起晁盖,更会为自己埋下隐患。
林冲是懂礼法知进退的,扈三娘虽然可能很漂亮,但毕竟是土财主家的村姑,跟知书达理的林娘子相比有天壤之别,宋江问了也是白问,只不过是送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退一万步说,即使晁盖出面拿寨主威严和绿林规矩说事,迫使林冲答应,扈三娘也不肯答应,因为林冲没有为了妻子而放弃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职务,在充军发配前写休书时说的几句话也令人心寒:“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的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林冲可能也算半个英雄,但这番话确实说得不像人话,熟读水浒原著的读者诸君,自然能从他的冠冕堂皇之言中听出卑鄙龌龊之意:你知道高衙内会来逼迫,还写了休书,这岂不是让高衙内的“追求”合情合理合法?
扈三娘不可能嫁给林冲而愿意嫁给王英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扈三娘是打不过林冲却能拿捏王英,王英肯为了还没有洞房的刘高之妻而跟清风山老大锦毛虎燕顺动刀子,说明在王英眼里,“夫妻”情分高于“兄弟”义气,他是肯为扈三娘而杀宋江、李逵的——明着不行就暗着来,总有一天能替扈三娘报灭门毁家之仇。
虽然最后王英和扈三娘也没有机会报仇,但是读者诸君从人情常理推断,这对“夫妻”有没有对宋江下手的念头?宋江不把扈三娘分配给林冲而许配给王英,是不是还有更卑鄙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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